力量
终于有了诉说的痕迹。
半掩的柴扉已折断了一半,被篱笆虚虚隔开的人把影子疏疏地落到地上。确切地说,是参差地挂在一摊柴草上,一棵不知名的杂草倔强地探出半截身子,被一阵风吹地忽忽地晃,好像女人被撩乱的头发。
此时是下午的时间,四月的日子,飘在天上的云远比呆在地上的人悠闲。太阳不时躲开云朵的堵截,把阳光呈45度角斜斜地照在地上。大地上一半光亮,一半阴影,勾勒出的轮廓有最逼真的线条。那被照到的人满脸通红或者说红光满面。
篱笆上方挥动的手臂动作优雅,否则不会吸引到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来围观;但并不自然,否则不会卷起厌恶的气息。
嗫嚅的嘴形表明彼人正在说着什么,但我并不能捕捉到哪怕模糊的一丝,可见彼人喊得并不卖力,引起空气的震动也不足够。但更主要的是我想,还是因为我是外三层的最后一层的最后一个,而里边的人正一脸的兴奋努力地嘈杂。
我感觉到我有一半身体还在春天,另一半已提前进入了夏天。背后是阴凉的习习风吹,迎面就换了滚滚扑来的热浪。有似乎进入了养蜂场,数不清的蜜蜂嗡嗡地萦绕旋舞,唯一缺憾的就是不能感受到花香蜜甘。
篱笆上的手互相握了握,扶住了已经倾斜的柴扉,仔细辨认才从四周扬起的尘土里看出那两人言笑的脸。“完了。”人们齐声喊,没有兴奋。“走吧走吧。”有人建议,不无懊恼。
于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听到口号是的向后转了,前队变后队了,后队变前队了,纵队变横队了,横队变纵队了;于是遮天蔽日的烟尘疯狂地扬起来了,有无数双手搡动着我,有无数张嘴巴冲我叫嚷:“咋还不动呢?都完了,都!咋这么钝的呢?木头的啊,拆了,抗回去,烧了……哈哈哈……”人群里爆发出整齐的爆笑声,震得地晃了三晃,天摇了一摇,无数人因此留下耳聋的后遗综合症。当然,这是后话。
可我真的已经长在了原地,沈阳哪能治疗白癜风真像一棵树了,掘开旁边的土,还可以看到那些延伸的根须,唯一不同的是,我是血肉之树,不是木头之树,拆下来可以清蒸,红烧,水煮,甚至糖醋,就是不能搁灶火里烧,烧不旺的,按前述工艺到可以做出蛮多贡献。
还有一点就为身子好此刻应少食点是,我真的想搞搞清楚那两个人到底因为什么魅力吸引这么多人驻足,连我都没放过!可是刚才嘈嘈地我没听清楚,现在想弄明白也拦不住人,有的竟然不负责任地敷衍我:“我也不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好理直气壮,还是里三层的人呐,说完竟然还蹬蹬蹬跑了,说是要保持队形!简直不可理喻,我想跺脚。却想起来,奥,跺不了,长地上了。
于是有起码一两个时辰我的耳边都充斥着轰隆隆的远去的脚步声,以及漫天飞扬的尘土,而且更甚的是直到现在我的耳朵每天还在鸣响着,嗡嗡地,定时的,跟自鸣钟似的。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慢慢地才算是尘埃落定了,太阳已经躲在半山腰,只露出一个削尖了似的脑袋偷偷地向这边瞧着,我一扭头,倏地把脑袋就缩了进去。天上的云,落上了一层厚厚地尘土,负重般艰难地移动着,更不用说地上的草,树,花,柴垛以及屋子了。
我低头细瞧,不知何时,尘埃已落到了我的齐腰高了,被人们反复踩踏后黄黄电视上治好白癜风的医院哪里有的纤细的粉尘,即使精磨的面粉也不会到那样的功夫和火候。而我的头发间,鼻孔中,耳朵眼里也已经塞得满满当当了,衣服上也落了厚厚一层。将它们清除又起码花费了我一个时辰的时间。
天彻底黑了,此时月亮已爬上了树梢,没有经过白天的劫难般依然明彻,亮亮地照着这一地粉尘。而四月旷野的夜寒冷像水般慢慢地弥漫过来,夹杂在肆无忌惮风里无孔不入般钻进我的衣服,从我的肌肤上把温度一点一点带走。
“要是有人该多好啊!”我思忖并憧憬着。我想到白天这里的确有一间由篱笆围起来的小屋,竟然被我忽略掉了。于是我定睛细辨,哈,有轮廓了!但是那篱笆和柴扉已不知何时“轰”倒了,估计是撑不住那尘土的重压罢。
再仔细逡巡。咦,怎么篱笆边凭空多了一尊雕像的模样,而且有四只手努力地扶住一截短短的尚立着的篱笆,似乎是为了不让篱笆倒下去,又似是为了让自己站的更稳。脸上是已经僵硬了的互相谦让的微笑。
哦……
更冷了,不住地打颤;无与伦比的困,眼皮合上了,头颅垂下了,温度降下了,思维停下了,灵魂尘埃般向上飞去了……
据说,第二天,那里又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都在讨论一棵奇怪的树……